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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1年02月15日 星期二

    乔治六世为何口吃?

    ——电影《国王的演讲》本体心理分析

    《 光明日报 》( 2011年02月15日   14 版)
    《国王的演讲》剧照,汤姆·霍伯作品,科林·费斯主演。讲述二战前夕,爱德华八世不爱江山爱美人,其弟乔治六世(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之父)被推上王位。但乔治六世患有严重的口吃,王后伊丽莎白为丈夫找到语言治疗师莱罗格。通过一系列训练,国王的口吃大为好转。二战爆发之际,乔治六世成功发表了著名的演讲,鼓舞了英国军民的士气。

        《国王的演讲》这部电影获得较多好评,或许是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 

        首先,通过一个二十世纪初英国皇室家庭的例子,让人们在当代社会中,尊敬所有残障人员,对他们的呵护变得更为细致。

        其次,出于来自当代富裕社会的一种强烈而迫切的怀旧之情。尽管一些所谓的新贵拥有财富,但他们没有文化修养和底蕴,缺少贵族品味和优雅风度,无论是从经济还是政治上,都缺少统治英国的智慧。

        这部影片受到如此的赞扬,很有可能也是为了重新对英国皇室表示尊敬,近些年来他们有些淡出公众的视线。

        另外,通过这部影片,引起人们对口吃的重视以及相关的思考。

        有些人认为,口吃是遗传的。事实上,真正的临床显示,口吃绝不是遗传,而是在稚嫩的孩童时代——大约是5至12岁之间形成的。这个时候,儿童开始使用所谓的理性,变得更具有责任感。 

        这个症状真正的原因,是来自患者对他人强烈的攻击性以及将自己意志强加于人的冲动。大脑为了遵从这过于迅速、喷薄而出的冲动,无法让元音和辅音通过,引起了口吃。

        一段时间之后,这个机制稳定下来,大脑的神经元还继续保持懒惰性。因此,真正的症状是位于前额区域掌管语言的大脑的惰性。要消除惰性,首先要看这个症状是否是由指责而带来的副作用。也就是说,主体在他的无意识中,隐藏了某些他认为是危险的、不被允许的东西。

        在进行了这个分析之后,人们通常会发现,在孩子和母亲或母亲的替代者之间存在着这样一种关系,在这种关系中,孩子想完全拥有在一个家庭中被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即对每一个口吃患者而言,那种幼稚的想拥有无上权力的愿望是非常强烈的。主体喜欢这种愿望并使之滋生壮大,即使他因此而表现出来的口吃令他自己也感到遗憾,但也不会改变他意识的精神状态。

        在口吃者的意识中,他的价值、权威和重要性都是第一的。也就是说,他自身有一种霸道傲慢,他觉得没有人比他更优秀。如果其他人不理解他的话,他们等于都是在和他对着干。最后,由于他想摧毁所有这些他认为和他对着干的人,由此而产生仇恨的冲动,这种冲动变得太过于急切,以至于没有办法通过语言表达出来。

        口吃者有恐惧感,因为他没办法打败其他人,从而肯定自己的价值。 

        此外,只要口吃者稍一分心,就不再口吃了。在电影中,有一个场景,国王由于被音乐的吸引而分神,完整地读完了哈姆雷特的一个片段,丝毫没有口吃。而如果口吃者是由于受到惊吓而导致口吃的话,则与影片主人公所表现的口吃是完全不同的,且更容易治愈。 

        乔治六世在家中排行老二,没有权力。作为次子,他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继承王位。王位在这个家庭中,恰恰被认为是最重要的东西。此外,家中的长子体型较矮,而他更高大,他是完美的。但他的哥哥却注定要成为国王,他认为这是不公正的。所有这些,对父亲、母亲和社会所给予的不公他都以一种攻击的形式爆发出来。或许同时,还有潜在的被压抑的本能,即要消除掉自己的哥哥。在哥哥爱德华八世面前,他说不出一个词,因为对方代表着一个要被消除和杀掉的对象,这个时候,防御机制就会出现。主体假借口吃这一虚假的困难,为了不表现出,以及不让人发现他对哥哥的谋杀倾向。他不是牺牲者,当口吃的时候,他对自己也很生气,他没有办法去强制实施自己的愿望。这是出于愤怒和懒惰,他的大脑没有办法在一个理性的情况下发挥作用。这是一种幼稚的性格。

        我记得在上高中四年级的时候,我被公认为班上希腊文最棒的。班上有一位同学球踢得很棒,但口吃。一天夜里,他梦游来到我的床前,把我惊醒了。他将一个不规则的希腊动词的变格全部背诵出来。这说明实际上,他并不认同我希腊文第一这件事。他来到我的床前,让我听到并明白,他的希腊文比我好。

        影片中,主人公从成为国王开始,便克服了口吃这个难题。在言语治疗师的帮助下,他进行不同的练习和游戏。与其说是言语治疗师帮助他克服了口吃障碍,倒不如说是现实相对于之前改变了。就像有的时候,一个病人所处的境遇改变,他所患的癌症可能会突然痊愈。

        国王口吃趋好(注意,并没有痊愈),是因为周围环境的改变——他的哥哥逃离所有传统的束缚,放弃王位而去。因此,他不再受到哥哥的煎熬。懂得逃离,经常也是胜利。事实上,他哥哥一生都过得非常平静。

        在现实中,乔治六世死于血栓。此外,除了他平时所患有的一些疾病(胃疼、十二指肠溃疡等),他还被诊断出患有恶性肿瘤。身体的疾病往往是心理疾病的一种反映,这表示出他心理的病从来都没有被治愈过。

        如果我们要谈一下生存的哲学,很显然,作为长子的哥哥要比国王弟弟更好地演绎了自己的人生:爱德华八世充分地享有自己的生命,77岁去世。而乔治六世则一生问题和疾病不断,于56岁辞世。 (熊妤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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