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牛场何日成废墟

    本期话题:

    墨西哥人以半裸洒血形式抗议斗牛。此前西班牙也有禁止斗牛的法律出现。

    笔记观点:

    古代有凌迟之刑,斗牛士宰牛,类似于凌迟。不知哪一天我们能说:斗牛场终于成了废墟!

    近日,墨西哥动物保护组织以半裸洒血静躺形式抗议斗牛。其实在去年,斗牛运动发起国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自治区议会就通过表决:自2012年1月1日起禁止斗牛。而在更早之前,西班牙加那利自治区于1991年就已禁止斗牛。

    自1743年马德里兴建第一个永久性的斗牛场以来,人们终于开始学着告别这项残酷的“娱乐”活动了。这无疑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

    我没亲眼看过斗牛表演,仅仅是在电视和网络上看过有关斗牛的录像片断,那已经让我感到心痛了。

    古代有凌迟之刑,就是把人身上的肉和筋骨,一块块地割下来,直到犯人嚎叫着死去。斗牛士宰牛,类似于凌迟。当一头公牛被赶入场内,衣着花哨的斗牛士,在欢呼声中出场了。斗牛士手持红布和花镖,面对怒气冲天、横冲直撞的公牛,左躲右闪,不断地挑逗。接着斗牛士把尖利的花镖一支支地插到牛身上,每插一支,都会赢得惊天动地的喝彩。遍体鲜血淋漓的牛被逗得筋疲力尽,这时斗牛士亮出了他最后的武器——一把长剑,一剑刺进牛的心脏。那头被人类玩弄够了的牛,它的血像泉水一样哗哗地流着,它的眼睛里充满了悲哀和迷茫,终于它像一堵颓墙,缓缓地倒下了。牛被刺后,由于剑刺得不够深或牛足够强壮,可能暂时还不会倒地,斗牛士或其助手便会以十字剑或短剑匕首刺中牛的中枢神经部位,这时牛会立刻毙命……

    一个有头脑的人对付一头没有头脑的牲畜,一个手持长剑的人对付一头手无寸铁的牲畜(它为人类耕耘了上千年),在戏弄够了之后再残忍地把它杀掉,这就是所谓的勇敢。许多文学作品,从梅里美的《卡门》到海明威的《死于午后》,都有对于这种“勇敢”的歌颂。 

    动物保护组织的抗议之声一浪高过一浪,而西班牙的斗牛支持者却依然振振有词:斗牛是西班牙的一个传统,是一种民间文化和艺术,斗牛代表着西班牙的形象;言外之意是:如果不搞斗牛,西班牙国将不国。

    这不禁让人想起公元8世纪一位神父在看到罗马大角斗场时说的话:大角斗场矗立,罗马便会存在;大角斗场倒塌,罗马就会灭亡;罗马灭亡了,世界也将灭亡。这位神父肯定忘记了,直到公元523年角斗场才被彻底关闭,人与人、人与兽的血腥游戏才就此终结,而罗马帝国在此之前就已分崩离析。罗马从没落走向灭亡,和角斗场毫无关系,而是专制和腐败的结果。

    1840年,英国作家查尔斯·狄更斯在参观了古罗马角斗场之后写道:“在那血腥的年代里,这个大角斗场巨大的、充满强劲生命力的形象没有感动过任何人,现在成了废墟,它却能感动每一个看到它的人。感谢上帝,它成了废墟。”

    不知哪一天我们也能这样说:感谢上帝,斗牛场终于成了废墟!

    作者简介:周立文,笔名一舟。安徽宿州人,1961年生。1983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在光明日报社、台海出版社等单位从事新闻出版工作20余年,现为光明日报记者部副主任。主要著作有《乱世哲人》、《凭空生长》、《说鼠兼说猫》和《神圣春天》等。2003年因“诗歌创作和对中美文化交流所做出的贡献”获得旧金山市长奖。(人物素描：赵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