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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锦涛主席不久前对美国进行的国事访问中,我们看到了美方罕见的重视:从白宫盛装礼宾乐队的行进演奏到奥巴马总统的家庭私宴,从希拉里·克林顿、盖特纳、骆家辉等政府重要阁僚的烘托讲话到基辛格、布热津斯基、巴尔舍夫斯基等多位前政要的撰文访谈,从拜登副总统亲赴机场迎接到奥巴马总统与胡主席长达12小时的共同活动,处处体现出美国官方为这次访问成功而挖空心思、打破常规的安排。
美方对这次访问的高度重视绝非偶然。首先,这是一次在重要历史关头进行的、将对未来中美关系产生深远影响的历史性访问。2011年是21世纪第二个十年的首年,也是中美重新打开交往大门40周年的日子,是中国“十二五计划”的开局之年,也是美国下一届总统选举前的最后一年,胡主席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对美国进行的国事访问,决定着未来十年中美关系的走向,具有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重要意义。其次,近年来发展中国家的群体性崛起改变了国际力量对比,中国的国际地位迅速上升。中国对世界经济走出危机发挥了关键性作用,中国成为世界第一贸易大国、第二GDP大国、二十国首脑峰会机制的重要成员,都凸显出中国在全球治理机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性,各国对中国的借重都在增加。美国在全球反恐、防核扩散等问题上需要中国的合作,在维护地区局势不失控问题上与中国有共同利益,美国尤其需要中国的巨额合同来维持其国内经济复苏的势头,来改善其积重难返的就业形势。再者,近两年中美关系的曲折发展也促使奥巴马政府对自己的对华政策进行了反思。2009年11月奥巴马对中国进行了重要访问,本来中美可以在那次访问的基础上展开全方位合作,但奥巴马出于国内政治压力而批准售台武器并会见达赖,导致双边关系陷入低谷,两国在一系列国际问题上的合作也受到影响。然而奥巴马损害中美关系的做法并未改善其国内政治困境,反而因影响中美关系而失去许多合作机会,2012年大选在即,奥巴马感到了让中美关系迅速回暖的迫切需求。
在这样的背景下,胡锦涛主席的这次访问在明确中美关系的定位、增强双方战略互信、促进双边互利合作等方面取得了重要成果。
中美关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美国历届政府各有不同的提法,而这种提法往往随竞选的需求而变化。民主党人比尔·克林顿执政时期,中美曾就致力于建立“面向二十一世纪的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达成协议,但在2000年美国大选中,共和党为否定民主党的对华政策,在其竞选纲领中把中美关系定性为“战略竞争对手”,赢得大选后,则将中美关系正式定位于“建设性合作关系”。与克林顿时期相比,这一定位中少了“战略伙伴”关键词。2008年民主党人重新赢得大选后,奥巴马2009年访华时同意把中美关系定性为“积极、合作、全面”的关系。此次胡锦涛主席访美,双方在《联合声明》把中美关系作为不同政治制度、历史文化背景和经济发展水平的国家发展积极合作关系的典范,并正式确定了中美共同努力建设“相互尊重、互利共赢的合作伙伴关系”的目标定位。这个新定位把双边关系的性质从“积极、合作、全面”提升到了“合作伙伴”的高度。这一“合作伙伴”的基本前提是“相互尊重”,做到了相互尊重,就能够“互利共赢”,中美要真正成为“合作伙伴”,就必须相互尊重彼此的核心利益,即主权和领土完整。由于在中美关系中,损害对方主权和领土完整的从来不是中方,因此这一规定主要是对美方的约束。如果美方能够做到这一点,则中美在涉及“安全、经济、社会、能源、环境”等多领域的合作完全可以是“互利共赢”的。目标定位的明确,为中美关系的下一步发展明确了方向。
要真正成为“合作伙伴”,就必须建立战略互信。在这次访问中,两国元首重申中美三个联合公报为两国关系奠定了政治基础,并将继续指导两国关系的发展,重申尊重彼此主权和领土完整,还重申了对2009年11月《中美联合声明》的承诺。这些基本原则的重申,为增进战略互信创造了条件。多年来,中美之间缺乏战略互信的重要表现是美国以疑虑的眼光看待中国崛起,认为中国的崛起会威胁美国利益,担心中国要把美国“挤出亚洲”,而中国则以疑虑的眼光看待美国在亚洲的作用,感到美国对亚洲事务的介入使地区国家之间历史遗留的矛盾更加复杂。在此次访问后发表的联合声明中,美国重申“欢迎一个繁荣、强大、成功、在国际事务中发挥更大作用的中国”,中方则表示“欢迎美国作为一个亚太国家为本地区和平、稳定与繁荣做出努力”。这些表述虽然在2009年的联合声明中已经存在,但在中国2010年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大国,发展势头更加迅猛,而美国2010年强化与日韩同盟,高调“重返”东南亚的背景下加以重申,本身就体现了很强的战略互信色彩。此外,联合声明确认双方在促进亚太及其他地区和平安全方面拥有共同利益,在朝鲜半岛问题上保持了密切合作,双方呼吁尽早重启六方会谈进程;双方同意伊朗根据《不扩散核武器条约》拥有和平利用核能的权利,同时也强调伊朗应履行该条约规定的相应国际义务,联合国所有有关决议应该得到全面执行。在这些最敏感的国际热点问题上,两国元首的联合声明同样体现了战略互信的增进。(上)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所长 曲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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