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变幻出真相

    第八届中国摄影艺术节2009年在云南大理举行，临行前，我在电视上看到电影《五朵金花》扮演者杨丽坤的人物报道。我边看边拍了几张TV影像照片，效果甚佳，就带去《五朵金花》的故乡大理了。影友们看了我的照片后，都说仿佛就是将镜头对准真实的杨丽坤本人拍的肖像摄影作品。不料，大理国际影会网上就有了关于我将TV影像变为实景的一则帖子。

    说到把TV影像作为实景拍摄，我早在1976年夏就尝试过。记得那次我正好在云南采访，电视台的几位朋友在昆明相遇，邀我为他们的电视影像拍些资料照片。我从未拍摄过电视画面，完全不知拍出来的会是什么。那一次，我用手动的120哈苏相机大胆试拍，用不同的快门速度拍了一个120黑白胶卷，然后，迅即拿去冲洗。洗出照片后，认真总结了一下。自此，我有了拍摄电视影像的最初经验。

    近几年来，因工作岗位的调整，我到民族地区采访拍摄的机会很少了，但几天不摸相机不按几次快门，心里就会发痒。而平时在家，当看到一些震惊世界的电视新闻，如9.11事件、汶川大地震、北京奥运盛况等等，都有试图拍摄下来的强烈冲动。于是，我重新拿起相机，开始拍摄TV影像。

    从现实实景到电视影像，本已是对世界的一次“实→虚”转化；而从电视影像再到照片拍摄，是否是对已经虚拟过的世界再来一次实景转化？的确，在观念上如此———只有把TV影像当作实景，才能完成这样一次“虚→实”的逆转。

    在这样的虚实之间游走，我琢磨：TV影像拍摄，也许是一种充满哲学意味的观念摄影？在如今虚拟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虚拟影像已越来越与现实生活混融难辨，也许，“虚→实”的逆转，将如同“实→虚”的茫茫大潮一样不可回避？也就是说，将虚还原为实，也许将是人类在未来面临的一个普遍课题与新的挑战？而TV影像拍摄，抑或就是一个关于此课题的小小端倪？———也许，它启迪着关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影像记录的另一种可能性？

    但事实上，TV影像拍摄首先是一种技术冒险，它有一些特别的技巧与策略，需要不断的经验积累，不断的技术辨析。其实，拍摄TV影像的质量高低，首先取决于电视转播信号的质量；只有清晰、高画质的信号，才有可能拍出高品质的图片。

    在实践过程中，有意思的是，我还发现这一次“虚→实”转化并不是对于现实实景的一种简单还原。最初，我在拍摄电视影像时，主要追求画面清晰，致力于拍摄一些通常的画面场景与人物肖像或特写。但随着实践经验的增多，一些新的可能性跳入我的镜头中———在一个1/30的快门之间，可能有几个快速闪动的电视画面纷纷跃进，占据同一个画面，阐发与构建同一个人物或主题，实现着不同情绪的五颜六色，远近大小的高歌低吟———电视画面的时空转换了，但同一个快门却留住了一个群体的叠映出场。这酿成了TV影像拍摄的真正妙处。

    妙就妙在，不同的电视画面，借TV影像拍摄的魅力，可以做到叠映。它使新成像的图片，不限于一个单纯的叙事，而是多了可能而来的环境与心境的映衬，多了下一个画面对上一次画面的解读。这些互文解读，超越了流动的时间本身，它在同一个镜像里一次性地留住了不同的时间与空间。所以，它超越了单一的时空。

    我在拍摄《莎拉布莱曼演唱会》以及腾格尔演唱会等TV影像时，就意想不到地拍摄出了让我颇感意外的照片。那些平面宣传画需要经过电脑再加工处理才能达到的艺术效果，我通过TV影像拍摄一次性地做到了。看来，TV影像拍摄，实际上是以一种特别的技术，来完成对于电视画面的一种事件重构；它既是现实之景，又是观念之景；既实现了虚实还原，又构造了另一种超现实的实景。

    在这里，我谈谈拍摄TV影像作品的一些必要技巧：

    1、相机与电视画面中心点保持垂直和平衡，最好用标准镜头以避免画面影像变形。

    2、相机不宜用自动模式，最好采取手动，快门速度不宜太快。

    3、不宜用闪光灯。

    另，拍摄TV影像应切记以下几点：

    一、拍摄TV影像图后不可把时间地点和人物姓名搞错，以免张冠李戴。

    二、拍摄者的拍摄角度与位置不可长时间影响周围的电视观众及家人。

    三、在未获取著作权人授权的情况下，TV影像拍摄图片不可用于商业活动以及各种经营性活动中。

    （作者为民族画报社社长、总编辑，纳西族，摄影家，出版有《天雨流芳》等著作，多次荣获国际和国内摄影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