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自汉代产生以来,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在不同历史时期会出现一些新的方式。
兔年春节将至,您怎样拜年?登门?电话?贺卡?网络……民俗学专家们说:无论哪种方式,只要适合自己、适合这个时代,就是好的。
拜年方式要与时俱进
苑利(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博导):拜年是中国人重构人际关系的一种重要形式,中国人已经把拜年的这个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拜年,在建设和谐家庭、和谐社区、和谐社会的过程中,确实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但是,如果过分强调“礼数”,有时就会产生出各种各样的繁文缛节,并使自己深陷其中。中国人在礼数上有个讲究,叫“宁落一屯,不落一人”。意思是说,拜就都拜,拜这个不拜那个,反倒会得罪更多的人。这样一来,拜年似乎又成了人们的一大负担。
曲彦斌(辽宁省社科院民俗学文化学研究所所长、研究员):旧时代,繁文缛节的拜年仪式,是那一时代的社会现实的要求,未必完全不合理。但是,任何事物一当脱离了现实的需要,违背了与时俱进的社会发展规律,就需要进行变革,否则就会遭到抛弃。从古至今,拜年习俗一直在渐进式地变化着,周秦时代以及后世那些繁文缛节的拜年习俗礼仪,在今天已经所存无几。
原本作为日常社交活动中使用的名刺、名帖,后来衍生为拜年的贺帖和近代以来的贺年片,就是由于人们为摆脱过年那几天当面拜年的负担,而采取的一种替代方式。明代杰出画家文征明写过这样的《拜年》诗:“不求见面惟通谒,名纸朝来满敝庐;我亦随人投数纸,世情嫌简不嫌虚。”所言正是拜年习俗的变革与时俱进。
李汉秋(中国民协节庆委员会主任、传统节日放假的首倡者):拜年的方式和载体要随着时代发展而创新,短信拜年、网络拜年都不错。我认为应提倡亲朋聚会、共同游览、共同观赏等游乐,满足现代人的社交需要。现行的送压岁钱的做法,易导致只重钱数不重情份,我们可以提倡改送“压岁礼”——送给孩子最需要、最希冀的礼品,礼轻爱心重,孩子可由此感受亲情爱心。
拜年要防变味
曲彦斌:正常的礼尚往来,是拜年活动必要的传统礼俗。试想,如若一律禁止正常的礼尚往来,莫说是过年,那样的社会交往就不缺少点儿什么吗?这样的缺项,无疑是一种人情冷漠。但是,以礼物的轻重判断情感的厚薄就不好了。
李汉秋:曾经,由于物质匮乏和一些不正之风,人们拜年的时候,送礼成了必须的项目,甚至礼物的价格成为衡量拜年者情意深浅的一个重要标准,拜年的意义被扭曲与变型了。
陈旭霞(社会学者、河北省社科院研究员):有些人假拜年之名行行贿之实,甚至以压岁钱的名义行贿,此举不仅伤害了“拜年”的庄重感、真诚感,而且是对下一代的误导。试想,一个从小就把拜年当成“挣钱”机会的孩子,长大后能懂得拜年时尊老爱幼的真谛吗?
曲彦斌:借助拜年掺杂诸如行贿性质的送礼之类行为,扭曲了拜年的本意。当礼尚往来的拜年失度、变味,或者成为额外的物质负担、精神负担,也就变成了陋俗甚至恶俗。这时,社会也就要通过辩风正俗,加以抵制或纠正。
李汉秋:随着现代通讯手段的普及,这些年短信拜年给人们相互之间的新春祝福、联络感情带来了一阵清新的空气,是人们从注重物质享受向注重感情交流转变的一种表现,是一种值得推广的拜年形式。
拜年重在传递情感
李汉秋:拜年最核心的是情感交流,这或许是它得以传承数千年而不衰的重要因素。
陈旭霞:无论是哪种拜年方式,只要体现出拜者对受拜者的情感就可以。曾经广受好评的短信拜年,在这几年却屡遭诟病,究其原因就是情感的缺失。我也曾多次收到内容完全一样的拜年短信,甚至有人连称呼、署名都没改就发过来了,这样群发的短信谈何情意,还不如简简单单一句“给您拜年”真诚。
李汉秋:拜年是民族文化认同的重要仪式和环节,这是培育民族精神所不可或缺的。这种培育,不是通过说教灌输,而是让人在亲身经历中感受、养成。从孩童时开始,就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地不断受濡染熏陶,而且是寓教于乐,在欢欢喜喜高高兴兴中接受浸润,在弥漫于全社会的过年氛围中,在生活气息浓郁的群体性活动中,自然而然地受到陶冶。它未必强烈地震撼人,却深深嵌入生活,浸入情感,沁入心田,对人的精神和心理产生潜移默化同时也是刻骨铭心、难以磨灭的影响。所以,拜年应重在文化、精神、情感的表达和传递上。(本报记者 李 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