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母校浙江海宁硖石紫薇小学

    我小学是在浙江省海宁县硖石镇的紫薇小学上的。紫薇小学的特点是从校长到体操老师全是女性，学生中百分之八九十是女生，所以没有打架斗殴的现象，让家长放心，大人让我跟姐姐上紫薇小学，这大概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每天下午四点半左右放学，校长或其他老师在操场上向集合起来的学生宣布放学了，大家按住家地区排队，个儿高年纪大的排在最前面，年纪小的跟在后面。放学时唱的歌很有意思，我现在还记得：“功课完毕，要回家去，先生同学，大家明天会；明天会，明天会！愿明天，齐到，无先后！”这样有组织地分队回家，比较安全，没有必要天天由家长去接。现在小孙子都六年级了，可是天天还得早上送，下午接！

    我小时候学校的课程跟现在差不多，但是还是有些不同。我们小学没有英语课，但是有一门常识，还有一门“游唱”，也就是游戏和唱歌，一门“手工”或“劳作”，教一点剪纸、折叠、泥塑、木工什么的，每隔一周有一门“炊事”课，不过没让我们自己动手，只是让我们每人交半碗米，交几分钱菜钱，然后让学校的厨师给我们做一顿菜饭吃，让大家帮着洗洗菜，看厨师怎么切肉、切菜、洗米、下锅，也就是让我们体验一下做饭是怎么回事。小孩子不懂事，只知道菜饭好吃，所以对炊事课很感兴趣。还有一门“远足”就更感兴趣了，那是步行旅游。

    我的小学生涯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的是我回家就是任凭自己去创造性地“玩”，不需要做什么作业，因为所有的作业都在早上七点二十分到八点正式上课之前的“早自习”时间里做完了，如果做不完还可以在下午四点以后的“自由活动”时间内做完。最根本的是小学时代作业不多，甚至所有考试都是事先不通知的，每个月不知道哪一天哪一门课的先生一上课宣布“今天小考！”那就出题目考试了。大考在学期末，也用不着事先通知，因此从来不为考试发愁，紧张，只要平时好好听讲就是了。一下课男生就往外冲。干吗？踢小皮球去！我也特别喜欢踢小皮球。踢小皮球的规则和跟足球一样，只是踢的不是大足球，而是像大苹果那么大的皮球。可是也分守门，左右边锋，前锋、后卫等，还有“失露”（through）那样的足球英语术语。

    放学回家更是非常高兴，一回家就往花园里去玩，逮蛐蛐，用弹弓打鸟；三年级以后就迷上看闲书。“闲书”是我母亲的说法，和“正书”相对；学校里读的是“正书”，不是学校里读的书都是“闲书”，而母亲认为看“闲书”是一种不好的行为，要干涉，训斥。可是我偏爱看“闲书”，而且现在我还认为，正是看“闲书”是我在小学阶段最大的收获。

    温家宝总理说读书应该“读活书，活读书，读书活”，实际上同时也在告诫大家不要“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教授；曾任国家语委委员，中国语言学会会长；现任北京市语言学会名誉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