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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0年11月12日 星期五

    接通大象的具象

    ——有感于潘浩泉的散文和小说

    黄毓璜 《 光明日报 》( 2010年11月12日   10 版)

        近几年,潘浩泉在推出几部长篇的同时,写了不少短篇和散文。我爱读其长篇并分别试做过评述,总觉得在得到心灵抚慰的同时,有些分明感触到而未能说清的特质。前些日读到他新出的一本《忘忧草》,集子里兼收了一些散文和几篇小说。小说与散文的“参照”阅读,那“未能说清的特质”似乎一下子清晰起来。我指的是集子里的散文和一些中短篇小说,无意“题材重大”,无涉“石破天惊”,非关“大善巨恶”而远离“热门话题”,这在构成其“局限”时,也成就其于惯常发见非常、以平淡造设奇崛、由具细接应大象的特质。在他那里,相当突出地体现了对散文的“事外远致”和小说的“故事外”情有独钟、着意经营和有效开拓,往往能够由此诱使读者从“写出的”具细部位,进入其“未经写出的”抽象品味。

        浩泉的散文应该归入情境指向生活素常、情思贴近地面低翔的一类。他从日常落笔的家常事、乡里情等,传导出随处可遇的世情,播布开摇人心旌的普适而辽远的情韵。一如一位背井离乡的菲佣(《晨曲》)、一群流离失所的鸽子(《关于鸽子的惆怅》)、一声走街串巷的叫卖(《乡音》),能够那么动人肺腑扣人心弦,只缘拌和了家园情思、乡关愁绪、以及生命尴尬的大音,从而接通了漂泊人生、酸涩生命、人类困境、苍凉世事的大象而到达并打动我们的心灵。或许可以说,他在审美效应的追求上,有别于造成“触动”、“震动”而在于引发“怦然心动”。怦然心动源自的艺术力量,不妨说是一种“牵引”的力量,它使思绪由具细延展向“事外远致”;也不妨说是一种“唤醒”的力量,它唤起我们被时间尘封、为空间阻绝的记忆,唤醒我们被习见所麻木为庸常所催眠的良知。这种力量是“缓释”的,慢慢也久久,轻轻也深深。 

        依照传统的体式区分,那本《忘忧草》收入的既有散文、随笔,也有小说。编辑家不能不面对体式的界域,而在我的阅读期待中,这种界定实在无关紧要,读浩泉,尤其如此。如同其散文乃至不少随笔不妨作为小说来读,他的小说是很可以作为散文来读的。不是指其小说跟传统“笔记”、“话本”的某种亲缘,不是指其散文、随笔通常热衷呈示“故事”、“性格”,我想说的正是他不同体式的文本中,有效地给读者提供了“文字外”的感悟契机,调动读者兴致的往往在那些难以名状的、需读者共创、为艺术共通的人生部位。 

        《母难之日》以小小的场景、淡淡的哀伤,写一个家族的成员们在祭奠母亲的时刻,各自怀抱一些跟“规定情境”格格不入的心思与不该发生的心理。借助那些细微体察和幽隐勾勒,描状出了为世俗所疏淡的亲情、为日常所遮蔽的冷漠。当最为纯粹、最不该遗忘的母爱的恩泽遭遇了轻薄,人间的冷暖、世态的炎凉就被推向了深层而痛切的品味。

        《二舅舅》为命运多舛两个乡村畸零儿的立传,既为散文所尚的“情境叙事”,也是小说所奉的“世相演绎”;小说中那抒情色彩和主体情怀在字里行间的寄寓、流淌,又实在並不让优秀的散文;更有发表时被编辑家归进“中篇”的《古镇》,我並不把作家关于“采访笔记”的标称、关于所记人物“原来都是我或远或近的亲戚”的“说明”,纯然看成“障眼法”,这部作品的据实品格和“纪实”因素是不必置疑的。自然,作家是作为小说处置的,只是不循小说“起承转合”的旧辙,读完以后会给人各个章节分则为散文(小小说?)合则为小说(大散文?)的感觉。无论是真情实事还是虚构想象,都共同了艺术固有的“有限”与“无限”、“真实”与“虚构”之间的辩证。

        不是想做文体辨析,更无消解散文跟小说界域的用心,我想说的仍然是,我们很可以从浩泉的小说跟散文的某种“难解难分”,进入对其人其文的体认:真实、真知、真切、真挚,是他不离不弃的基点;“叙事”与“抒情”的互为表里、“心象”与“物象”的相济共生,“天候”与“地气”的沟通接应,是他不失不忘的追求。唯其如此,他才似乎总能在“实然性”跟“可然性”之间铺设一条通路,在文学现实性、世俗性及其精神性、终极性的一体化表现上提供了一种可能品格和可然气象。即如面对《母难之日》、《二舅舅》、《古镇》,我们不至于仅仅做出“世相展览”、“爱情悲剧”、“小镇变迁”的表象解读,作家借助那种“一体化”的“铺设”,有效地将我们推向辽远的悠思,放大且提升了我们的艺术认知,在那里,绵延不已的是难以条分的社会性相,是无法缕析的人生百味,我们面对人性的诸般杂沓、人心的诸般委曲,不难品尝到随处可遇的隔膜与依恋、无处不在的自得与尴尬;进而聆听到关涉时代荒怪、命运狡黠,关涉枯荣沉浮、沧桑炎凉、恩怨情仇以及星移斗转、世事代谢等等普适而恒常的人间情韵和繁富而明晰的历史足音。

        应该说,这里提示了“充分写实”通达“高度抽象”的艺术之道,也提示了“宁静致远,、淡泊明志”的心灵法则——“宁静”、“淡泊”跟“致远”、“明志”的辩证不在别处,其生成机制乃导源于某种“大境界”的抵达,某种“大悲悯”的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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