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剧又有了新样式

    主持人语

    有人总结当下谍战戏有七大“俗”:特务多为美娇娘,动作枪战齐上场,故事单薄史料挡,虚假夫妻弄成真,敌我双方恋爱忙,勾心斗角胜官场,对白肤浅旁白扛。有人曾经进行过网上调查,参与投票的一万多名网友中,69.1%的人认为,大多数谍战片系跟风之作,缺乏独特风格与精巧剧情设计;57.8%的人表示,部分谍战剧套用美剧模式,但只是盲目借鉴。《黎明之前》的热播,为谍战题材开辟了新的道路,它在叙事上集文学、电影甚至戏曲的诸多优势,悬念迭起,让观众欲罢不能。

本期主持人 李春利

反传统的谍战经典

宋子文

    谍战大戏《黎明之前》于日前在几大卫视结束了首轮播映,所掀起的热度与话题性却并未曲终人散,反而是呈现了逐渐升温的趋势,人们开始像当初讨论余则成一样闲侃起了吴秀波。

    与“天津站”中的勾心斗角一样,“第八局”里的权利斗争也从未休止,齐佩林、孙大浦、李伯涵、马蔚然、刘新杰这几位处长将《潜伏》中的三巨头升级成了五虎上将,相互关联又相互制约,呈现出了一个更加复杂的人际关系。但导演与编剧并没有让这么多面孔以及这么多的事儿把全剧的局面搞得混沌不堪,而是脉络清晰、有轻有重地讲好了故事,致使整个卧底任务所要涉猎的“木马”、“摩西”、“抓水手”、“挖卧底”四大环节能环环相扣,章法不乱,与每个人物都发生了重要的因果关系。

    在人物塑造上,全剧可谓是做得足够优秀,除了老谋深算的谭忠恕、干练果敢的刘新杰之外,更是把以齐佩林、孙大浦、李伯涵等几大反派干将刻画得有声有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活,而每一个人也都展现出了自身性格的优缺点,他们之间的办公室故事事实上已经超越了“谍战”本身,更深入人心也更令人着迷。而难得的是,全剧在危难关头的生死大转折,也都让这些被生动塑造出的重头角色发挥出了关键作用,使刘新杰的死里逃生过程有了很多的戏剧性,也凸显了更多的职场色彩。法网之外,还有人情在,这才是本剧最关键的解套方式。

    在创作中,《黎明之前》展现了相当充足的发烧指数,这在国内这些年来的电视剧中是极为鲜见的。从李伯涵与丁三定位我方潜伏据点到跟踪、监视、抓捕的所有环节,都交代得细致入微,套用了大量的特工基本常识在其中。而齐佩林的纵横术与孙大浦的电讯追踪,都如同现今流行的网络游戏那般有强烈的代入感,常常使观众不经意间便深陷剧情所布下的迷局之中。对于剧情的打磨,本剧也是大胆颠覆,令我党地下工作者们自一开始便犯下大错,之后便是一系列的疏漏,不断授人以机遇。而敌方几大特工主将则在业务能力上完全站到了上风,处处掌握玄机,处处争取主动,并一步步将我方人员压迫在了最后的边缘地带,几乎功败垂成。然而,最终的胜负却直接告知给了观众们一个结果:虽然屡屡犯错,但我党却总能在危难关头展现出敢于牺牲、敢于做最终博弈的团结性,而敌方的几大金刚们虽然业务能力超群,却最终毁于各自为战与相互敌对,猜忌、妒忌、自我而导致了整条战线内外的全盘失败。这种剧情创作,在我们的主旋律影视剧中尚是首次,很富实践意味。

《黎明之前》的专业指数和逻辑漏洞

李星文

    《黎明之前》跟《暗算》的密室游戏不同,跟《潜伏》的官场怪现状也不同,它实打实地在推理和斗智上下功夫,每每把观众带入逻辑迷雾中,再从容不迫地把他们解救出来。它没有一个眩目的开头,却有着水越烧越开的升温感。它有明显的美剧风格,叙事节奏明快、信息量大,也在不经意间留下了可堪咂摸的细节和对白。

    最有意思的当然是《黎明之前》的美剧范儿。《24小时》中的1比1实时推进法是不消说的了,抛出一个结果再用字幕回溯到“两天前”也不必说了,最能眩人耳目的是心理分析法。美剧《LIE TO ME》宣扬这样一套原理: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表情,也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动作,任何表情和动作都跟特定心理状态相对应,人在撒谎的时候尤其如此。所以,当敌方老大谭局长循循善诱地审讯我方主将“水手”时,谭的部下在玻璃墙外盯着水手的一言一动,每有所得就中断审讯,印证心得。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水手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底牌,故意做出一些虚假的表情和动作,反用心理分析法将敌人引向了歧途。

    最出人意料的是结尾的大反转。谭局长率部歼灭了“水手”的所有下属,水手本人的身份也已暴露,卧底的031刘新杰也呼之欲出。此刻,敌人手里握有一把不曾暴露的好牌,而水手和031双双成了“明手”。这样的牌局中,水手使出“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遥控刘新杰上演了一出咸鱼翻身的好戏。这是一步很有想象力的险棋,但由于转折太急,留下了一些不严谨之处。这个“向死而生”的计划要想成功得有两个必要条件:首先是已经暴露的031能躲过追捕,并且看到“水手”留下的“剧本”;其二是还得及时从报纸上得到谭局长召唤他的信息,并且排除自投罗网的心理障碍重返八局。从技术上看,这带有很大的偶然性。从人性上看,这对刘新杰的胆识要求着实不低。这个完美计划需要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些许差错,包括敌人在什么时候发生“内斗”也要精确预知。可以说,它更像一个电脑设计的数学模型和猜心游戏,让真人分毫不差地加以落实,就会有“水手”是神不是人的感觉。

    此外,刘新杰一上来就因为锄奸而身负枪伤,谭局长想到了卧底就是八局的人,进而以假体检真查伤来找人。可是这么重要的一道程序,谭局长只让他并非绝对信任的医务处马处长来负责,而没有安排另外的人现场监视,这实在不像老奸巨滑的他的行事风格。这直接导致了刘新杰要挟马处长成功,逃过此劫。还有就是那个召唤枪手的神秘电话,电讯处长孙大浦明明通过技术手段追到了刘新杰处,后来又加入了更狡猾的情报处长齐佩林,可是两个人被刘新杰几句搪塞之辞就遮掩过去,空攥着如山的铁证,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这也不像专业特工,更像是刚刚入职的菜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