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滴郭明义

    试图找一个词形容郭明义,想来想去,居然是“纯洁”。

    早五点,中央记者团陪他一起走上班路。他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着,瞬间停下,捡起了一个塑料袋,顺手扔到小区的垃圾桶里。

    矿山的路矿石铺就。他每走上几百米,就停下把路上大块的矿石搬到路边。弯腰,撅屁股,从来没忌讳后面跟着的十几台摄像机和相机。

    采场北部入口可以俯瞰整个矿山。晨光映远岫,千万平米的采场纵横铺陈,他眼睛里光彩流溢。沉默地站了一小会之后,他快乐地向记者团挥了一下手:“前进,同志们。”大步走了。“前进”这个词,一个早晨,记者至少听他说了四次。

    聊天,说到体重。他和光明网记者陈晨分别抱了一下对方,然后猜。陈晨说,郭师傅,真结实啊!他笑了,表情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有些孩子的灿烂。

    说起他的老同学聚会。安排他送两位女同学回家,一掏兜,只有五块钱,现向别人借了十块钱打车。记者顺口感叹,挺尴尬吧。他诧异了一下,轻声说,“我没觉(jiao)得尴尬啊。”

    大大方方唱歌,也带着记者们唱。“团结就是力量,预备,起——”声音洪亮、眼神认真。一曲终了,他高兴地点评:“他们几个,还有她们两个唱得好,都比我唱得好。”

    给大家朗诵诗,艾青的《假如我是一只鸟》,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这并非不是为诗歌动情的年代,只要诵诗的人也有诗性的灵魂。这样的人,即使穿着工服、站在矿山,也一样能让你澎湃。

    这是属于郭明义的瞬间。这个人曾捐献了自身容量十倍的血液,资助了180个贫困儿童,发动了几十次大规模爱心接力,组织了数千人的爱心团队。这个人脸膛黑红,牙齿洁白,走路大步流星,说话中气十足,睡觉躺下就着,笑起来阳光灿烂。

    这个人是劳动者、党员、模范,但不是符号、抽象概念、价值悬设。他真实坦荡,那么容易就能感受到他——他胸中的块垒、他笔下的诗篇、他心中的理想、他眼前的世界,还有,他灵魂的温度。

    采访他一个星期,材料有十几万字,事迹不胜枚举,最难忘的却是这些点滴。所有宏大的主题都在细节中,都因细节而真实有力。如果不是看到他朴素真诚又丰富绵密的内心,我们又将如何理解这三十年对善行的执着,对人生价值的求索?

    和记者在清晨的采场且行且谈,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忽然停住,“嘘——别盖住了小鸟的声音。”

    点滴郭明义,让我们的内心都变得更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