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山云端矗碉楼——羌族

　　羌家春秋知多少，把酒苍穹问古月。文物典籍征往事，亘古轶事有谁知？
　　华夏史册颂炎黄，殷商甲骨话古羌①。蜀山叠溪育嫘祖，江源石纽生禹王②。蚕丛开国传故事，杜宇化鹃觅旧踪③。蜀侯宝剑埋石椁，氐王金戈藏玉棺④。昆仑成山载帝都，井络九顶望天庭⑤。龙门天彭护圣地，三星金沙祈神明⑥。武帝遣使出西南，冉?请臣俸朝纲⑦。汉室挥师指河湟，尔玛集众别故乡⑧。两江源头立石室，岷山云端矗碉楼⑨。羌戈同囿牧牛羊，兄弟相争列刀枪⑩。七羌九氐融一体(11)，农耕畜牧结同心。白石高俸祷神祗，张陵问道向汶山(12)。八国东朝附唐宋，茶马互市贸西山(13)。元明颁旨嘉忠顺，宁波抗英呈英雄(14)。湖广填川杂羌汉，土客通婚合万家(15)。红军长征播火种，羌民翻身闹革命(16)。神州共庆变沧海，汶岭涌云荡阴霾。民族自治谱新篇，羌山旧貌换新颜。

　　羌寨风情知多少，青山碧水访碉房。男女老少具善言，笑问客人从何来？

　　羌区十里不同天，隔山村寨不同源(17)。羌裔汉裔莫细问，羌俗汉俗融千年(18)。春节端午中秋节，牛王川主观音会(19)。五月初五跳莎朗，女人狂欢男人忙(20)。六月祭山塔子会，祈福还愿杀牛羊(21)。十月初一过羌年，阖寨酬神还天愿(22)。神祖牌位堂上供，三足大神安火堂(23)。圆盘复瓦孝帕怪(24)，耳环手镯戴银牌。蓝衫麻衣羊皮褂，云鞋绑腿花腰带。猴皮法帽羊皮鼓，释比扮神效禹步(25)。娘亲舅大尊长老(26)，换工互助建新房。围坛插管吸咂酒，踏歌甩臂跳锅庄。砌墙垒堤掘塘堰，都江古堰竖丰碑(27)。崇山峻岭劈栈道，天堑绝崖悬索桥(28)。石房古碉称神奇，羌绣银饰传佳誉。二牛抬杠遗古风，土豆玉米荞麦红。酸菜馍馍金银饭，猪膘羊肉咂酒浓(29)。牧童笛声绕山野，锁呐锣鼓响云霄。云雾星月吟诗意，歌舞美酒度良辰。

　　改革开放好政策，羌山得意沐春风。时尚城镇拔楼宇，蜿蜒油路接天际。光纤电缆连城乡，手机宽带进山寨。赤橙黄绿舞彩虹，云中房顶支锅盖(30)。四大遗产映天井(31)，五洲游人叹奇观。山崩地裂惊四海(32)，八方援助显大爱。灾后重建齐感恩，智慧勤劳创未来。美好蓝图报新禧，锦绣生活看今朝。

　　注　释：

　　1古史记载炎帝和黄帝为古羌人的二大部落集团首领，殷商甲骨文中亦有大量关于古羌人的记载。

　　2中华民族女性始祖嫘祖为蜀山氏“叠”部落女子，嫘祖与黄帝的后裔、古蜀国先王蚕丛死后葬于“叠”（今茂县北部叠溪），汉代置蚕陵县（后世误“蚕陵”为“西陵”，因称嫘祖为“西陵氏”）。古史传说大禹王生于汉代西羌汶山郡广柔县石纽山，今汶川县石纽山，唐宋以后亦记载在今北川县石纽山。

　　3西汉扬雄《蜀王本纪》记载古蜀国第一代先王蚕丛“始居岷山石室”，岷山为古蜀人发祥地。传说柏濩、鱼凫、杜宇三代蜀王皆在亡国后隐入岷山，杜宇魂化杜鹃鸟的传说广为流传。

　　4文献记载留居岷山的蚕丛氏蜀人后来在岷山建立国家，首领为蜀侯。蜀侯死后葬于石棺椁中，其国人皆效法行石棺葬。

　　5中国古史神话记载上帝与众神住在圣山昆仑山上，昆仑山分三成（层）又称成山，山顶即天庭。史学家考证此昆仑山即今成都平原西缘的岷山山脉。

　　6南、北分布的龙门山和天彭山为九顶山东部屏障。古蜀国三星堆遗址和金沙遗址不仅玉石器主要来源于岷山，而且三星堆祭祀坑也是面向九顶山祭祀，出土文物反映也是以祭祀天地圣山向神明祈福为主。

　　7汉武帝遣使开发西南夷，冉?请求臣属，汉王朝以其故地置汶山郡，辖境主要为今岷山羌族聚居地区。

　　8战国时期河湟地区的羌人繁衍壮大后，分出众多子孙部落逐步外迁。汉武帝开拓西域，河湟羌人分支的尔玛人穿越草原南下。

　　9根据羌族传说，尔玛人南迁进入岷江上游，学习当地戈基人和嘎尔布人（考古发现的当地石棺葬遗存在羌族传说中即戈基人和嘎尔布人墓葬），从事农耕、修砌石碉房和碉楼。

　　10羌族传说尔玛人和戈基人在经过多年相处后，因争夺牛羊爆发了大规模战争。考古发现岷江上游在西汉早期仍盛极一时的石棺葬文化，至西汉中期忽然衰落并在西汉晚期几乎消失，应与“羌戈大战”有关。

　　11《后汉书》等史书记载，东汉魏晋时期在汶山郡有“六夷、七羌、九氐，各有部落。…唯以麦为资，而宜畜牧”。这些族群、部落在长期的交往中逐渐融合。

　　12汶山即岷山。羌人盛行原始自然崇拜，东汉末张陵创立道教时学道于岷山南部的鹤鸣山。

　　13文献记载唐代分布于岷山及其以西以哥邻、白狗等西山八国（部落）为代表的众多羌人部落纷纷内附，唐朝设置羁縻州加以统治。唐宋时期内地与吐蕃、羌人开展大规模官方茶马贸易，西山诸羌是主要贸易对象。

　　14元明清时期，岷山地区各羌人部落首领受朝廷敕封为土司世袭统治其地，一些土司因忠顺朝廷而多次受到朝廷嘉奖。鸦片战争爆发后，羌族士兵俸调转战东南沿海参加抗英战斗，在宁波战役中奋勇当先冲入城中与英军巷战，表现英勇。

　　15明清时期，大批内地汉族先后迁入今岷江上游和涪江上游岷山山区，与当地羌人杂居并逐步与羌人融合。

　　161935年5－8月，红军长征进入羌族地区并发动羌族群众建立各级革命政权，有数百名羌族群众参加红军。

　　17羌族地区地处高原山区，地貌复杂、局部性气候特征明显。历史上各地羌族部落来源众多，形成许多方言土语区，文化面貌丰富多姿。

　　18今日羌族民俗主要由羌俗和汉俗融合形成。

　　19汉族民俗的春节、端午节、中秋节等节庆和牛王会、川主会、观音会等庙会，在羌族地区十分盛行。

　　20“莎朗”本为羌族传说中主管妇女事务和歌舞的女神，后演变为羌族歌舞“锅庄”的代名词。茂县三龙乡河西村羌族传统上在农历五月初五过“瓦尔俄足节”。节日期间，妇女休息狂欢跳莎朗，男人送饭忙家务，故有“羌族妇女节”之称。

　　21羌族各村寨每年皆在神树林山王塔前举行隆重仪式祭祀天神、山神等神灵祈福还愿，具体时间各村寨不一，多在农历五~六月。届时，分属羊部、牛部的村寨分别杀牛或杀羊祭神。

　　22部份羌寨在农历十月初一过年，俗称羌年。届时，各寨在释比、会首或长老带领下举行酬神祭祀和跳莎朗活动。

　　23不少羌寨皆在客厅上位供奉祖先及“天地君亲师”牌位。羌族家中火塘的石三足（以三块石头支立）或铁三足的三个足，分别代表祖神和男神、女神，严禁踩踏。

　　24羌族妇女头帕多种多样，常用青、白色长布于头顶盘成圆盘，或叠成瓦状加绣花帕系于头顶，茂县黑虎乡羌族则用白布在头顶包成孝帕以纪念古代英雄黑虎将军。喜戴耳环、手镯和银牌等装饰品。

　　25羌族传说释比始祖大禹治水时患上风湿关节炎而导致行走时颤瘸，故羌族释比在跳神时效仿大禹作腿部颤瘸行走状。

　　26羌族家庭俗以娘舅地位最为尊贵，拥有很高权威，有“娘亲舅大”之说。羌族村寨则以长老地位为尊，村寨重要议事、调解、集体活动、普通敬神活动仪式等皆由长老主持。

　　27羌族擅长砌石墙、垒堤和修筑塘堰，世界遗产都江堰水利工程的修建和历代大修皆有羌族先民工匠参加，近现代都江堰岁修亦多有羌族工匠参加。

　　28羌族地区在河谷两岸悬崖上架设竹筒溜索、木板索桥为渡河设施。羌族以碎石块修砌石碉房和高达40余米的碉楼，其神奇高超的建筑技艺令世人震惊。

　　29羌族地区至今使用古老的二牛抬杠犁耕，腌制猪膘腊肉、酿制青稞咂酒。

      30羌族村寨普遍依山种植各色水果、粮食和蔬菜，犹如彩练当空。羌寨房顶上普遍架设无线电视接收天线，人们戏称为房顶上支锅盖。

　　31大熊猫栖息地、都江堰－青城山、九寨沟、黄龙四大世界遗产皆集中分布于羌族聚居及其周边的岷山。“天井”即井络。

　　32“5·12”汶川大地震全球震惊，羌族地区受灾最为严重。

　　 徐学书为四川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四川省巴蜀文化研究中心秘书长。

　　【链接：羌族】

　　羌族主要分布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茂县、汶川、理县、黑水、松潘，甘孜藏族自治州的丹巴、绵阳市的北川等县。根据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羌族人口为306072人。羌族使用羌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羌语支。羌族没有自己的文字，通用汉文。（ 徐学书/撰文 成静平 严晓亚 李平/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