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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览群书 2016年05月01日 星期日

    贾平凹:写小说,也是写我自己的恐惧和无奈

    宋庄 《 博览群书 》( 2016年05月01日)

        贾平凹新作《极花》,发表于2016年第一期《人民文学》,随后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单行本。他以为要写40万字的篇幅,却只写了15万字收笔。是故事并不复杂,还是与作家的年纪有关?总之,贾平凹在写作中用了减法,他似乎试图把一切过程隐去,试图逃出以往的叙述习惯。于是《极花》成了他最短的一个长篇,也让他收获了另一种经验。

        《极花》中的极花,是冬虫夏草,它在冬天里是小虫子,而小虫子眠而死去,在夏天里长草开花,要想草长得旺花开得艳,夏天正是好日子。

        他喜欢在夏天里写作,他觉得自己如热气球般越热越容易飞起来。《极花》正式起笔于2015年的夏天,这个时候,先前他觉得不自在的文字变得得心应手,他曾经的激愤与悲哀变得从容平和。

        《极花》讲述了一件发生在中国西北的妇女拐卖事件。小说的主人公胡蝶无意间落入人贩子手中,几经周折被卖到西北的一个小山村,在那里经受种种折磨后,公安部门营救了她。然而胡蝶的命运因此彻底改变,她变得性格孤僻,少言寡语,她经受着周围人的冷嘲热讽,最终她选择继续回到被拐卖的地方……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会长丁帆在阅读《极花》后提出问题:在长篇小说一步步远离社会和时代的今天,胡蝶们的悲惨遭遇固然值得我们深思,但是更加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却是:胡蝶们在文化巨变的时代潮流之中,她们能够蜕变成一个什么样的“蝴蝶”呢?我们从她们身上能够体验到现实的困厄吗?我们从她们的体味中能够嗅到未来文化与文明的胎动吗?

        《极花》是贾平凹最短的长篇,因它就集中写了一个女的被拐卖后的禁闭的情况。他说,这部小说不可能写得长,把事情说完就行了,虚张声势的东西没有必要。

        贾平凹说,小说《极花》的创作灵感来源于发生在一个老乡身上的真实故事。这位老乡的女儿在十几岁时遭人拐卖,他们苦苦寻找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把女儿解救出来,可当时姑娘已经生了一个孩子,孩子却留在了被拐卖的地方。回到家后,由于媒体宣传公安解救成功的新闻,人人都知道老乡的女儿遭人拐卖,姑娘不再出门,不再说话,整日呆坐着一动不动。再加上思念孩子,不久以后,老乡的女儿竟然背着父母跑回了被拐卖地。虽然事情已经过去10年了,贾平凹一直没给任何人说过,但这件事像刀子一样刻在他心里。

        其实,贾平凹在小说的写作中不想关注案件本身,更关注的是怎样去挖掘当地人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关注城市怎样肥大了而农村怎样地凋敝着”。对于贾平凹而言,《极花》虽然写的是被拐卖的妇女,其实还是慨叹消失的农村,是乡村的挽歌。对于农民进城的思考在《高兴》《天气》等作品中都有体现。那么在《极花》中,贾平凹的思考是否也有进一步深入?

        贾平凹说,现在的城乡在一起互动着,已经无法剥离,问题复杂得无法想象,你得不断地观察不断地思考,你才能了解和看懂。这个时期的写作,如果还是写现实,材料极其容易,什么都可以写,主要是怎么写才能使你的心和笔得到自由,怎么写才能使你去与伪与虚的情感做斗争,怎么写才能有你的声音和色彩。

        《极花》的某些精神气质,和之前的《古炉》《老生》一脉相承。《古炉》中用剪纸艺术复活飞禽走兽的蚕婆,来到《极花》中成了剪纸上瘾的麻子婶。对于这些民间形态的表现,成了贾平凹作品的标签。除了生活中确有这样的人物,他们在作品中承担着怎样的使命?贾平凹认为,陕西北部以及山西、甘肃一带的高原上,是这几年自己喜欢去的地方,那里的剪纸是天下闻名的,无数的艺术家都去过,有了相当多的作品,“我一直想弄明白为什么在那里能产生这些东西,而形成他们的生活形态和精神形态,在那样的环境中人之所以代代繁衍,神的力量在如何起支配作用。现在的城市被科技控制了”。

        《极花》中的胡蝶代表了千千万万从农村走出来的姑娘,哪怕是在收破烂的贫民窟里栖身也要追求现代物质文明的脚步,那一双从不离脚的高跟鞋,既是她对美的追求的象征,同时也是她试图摆脱农耕文明枷锁的一种仪式。而对于贾平凹来说,世上什么事情都在变,唯有人的情感不变。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内心最深处的波动是一样的,而且每个人都在为他人反映出整体的不同部分。看到了别人的善其实是我们的善,看到了别人的恶,其实是我们也有恶。《极花》中写那个叫胡蝶的女人,其实正是写他自己的恐惧和无奈。

        作品让人思考农村的凋敝,思考文明的社会仍然有如此荒唐野蛮的诸多事件发生,却没有激愤和尖刻。贾平凹在写作的时候,已然超越了苦难本身。对此,贾平凹的解释是:“当风刮来的时候你能怨怪树叶的飘零吗,能怨怪花草倒伏吗?写作使你能明白历史的整体又不明白你个人的具体。都知道人总是要死的,但当亲戚朋友突然去世又都悲痛不已。《极花》是一个拐卖的故事,但我并不写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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